什么？恐(kong)龍并沒有滅絕？！

“現在的(de)鳥類就是中生(sheng)代恐(kong)龍的(de)直系(xi)后裔，我(wo)們可以將雞(ji)、鴨、鴿子、老鷹、鴕(tuo)鳥這些叫(jiao)恐(kong)龍，可以將吃(chi)雞(ji)蛋(dan)視為在吃(chi)恐(kong)龍蛋(dan)，吃(chi)雞(ji)翅就相(xiang)當于(yu)在吃(chi)恐(kong)龍的(de)翅膀(bang)。”

這聽起來有點天(tian)方夜譚，卻是科學家們多(duo)年研究得出的結論：恐龍并沒有徹底消失，它的一支(zhi)經過漫(man)長地演化，最終變成了地球上的萬種鳥類。我們，依(yi)然生活在(zai)恐龍的世界。

中國科學(xue)院院士、中國科學(xue)院古脊椎(zhui)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(suo)所(suo)長徐星，正是(shi)得出(chu)這一結論的科學(xue)家(jia)之一。他是(shi)目前世界上發現并命名恐龍(long)最多的科學(xue)家(jia)，被大(da)家(jia)親切地稱為“恐龍(long)院士”。

本期(qi)《大國(guo)院士(shi)》對話徐星院士(shi)，讓我們(men)和(he)他(ta)一起推開時(shi)空之門，看看他(ta)用(yong)錘子敲出來的神秘恐龍(long)世界。

（一）

恐龍變鳥最好的證據來自中國

其實，早在(zai)(zai)1868年，“鳥類(lei)起源于恐龍”這個假(jia)說就(jiu)(jiu)被英(ying)國學者(zhe)(zhe)赫(he)胥黎提出來(lai)了，并得到許(xu)多學者(zhe)(zhe)的(de)支(zhi)持，但(dan)在(zai)(zai)20世(shi)紀(ji)20年代開始被遺棄，主(zhu)要原因(yin)是當時的(de)化石證據顯示，鳥類(lei)恐龍假(jia)說違背(bei)多洛法則——在(zai)(zai)演化過程中，生物結構一旦消失就(jiu)(jiu)很難重新(xin)出現。

恐爪龍

1969年，耶魯大學(xue)古生物(wu)學(xue)家(jia)約翰·奧(ao)斯(si)特羅姆發現了恐爪(zhua)龍(long)。他隨后(hou)的研究顯示(shi)，恐爪(zhua)龍(long)和世界上已知最早的鳥類(lei)始祖鳥極其(qi)相(xiang)似(si)，這讓他提(ti)出了鳥類(lei)是源自一種小型虛骨龍(long)類(lei)恐龍(long)的假說。

20世紀80年代，隨(sui)著新(xin)方法的(de)引入，這一(yi)假(jia)說逐漸獲得科學界(jie)的(de)廣(guang)泛認可；與此(ci)同時，世界(jie)各地(di)不(bu)斷發現的(de)新(xin)化石也為這個(ge)假(jia)說提供了越(yue)來(lai)越(yue)多的(de)支持(chi)。但反對聲(sheng)音依舊存在(zai)，其中一(yi)個(ge)理由(you)是，如果鳥類真的(de)起(qi)源于恐龍，那(nei)么(me)在(zai)恐龍化石上為什么(me)沒有羽(yu)毛痕跡？

徐星說(shuo)，“恐龍(long)變成(cheng)了鳥類，它的化石證(zheng)據(ju)(ju)現在非常多，但(dan)最好的證(zheng)據(ju)(ju)還是來(lai)自于咱(zan)們中(zhong)國。”

首次發現保存羽毛的恐龍——中華鳥龍化石（供圖/徐星）

1996年，世界上第一(yi)塊帶羽(yu)(yu)毛的恐龍化石(shi)被發現，在世界上引起(qi)了巨大(da)關注(zhu)。從此，徐星(xing)也加入了尋找更多(duo)帶羽(yu)(yu)毛恐龍化石(shi)的旅程(cheng)。

徐星院(yuan)士主(zhu)要從事中生(sheng)代爬行動物(wu)化石及(ji)地層學(xue)研究，每年都和團隊(dui)去(qu)野外考(kao)察(cha)，探尋恐龍世(shi)界的奧秘(mi)。他(ta)參與發現(xian)和命名了超過80多種恐龍新物(wu)種，其中很多都保存有羽毛(mao)結(jie)構。

奇翼龍

比如，徐(xu)(xu)星發現的(de)(de)顧氏小盜龍，不(bu)僅(jin)有羽毛(mao)，而(er)且四(si)肢都長(chang)有飛(fei)羽，能夠進行滑翔，為鳥類(lei)飛(fei)行起源(yuan)經歷(li)了四(si)翼(yi)(yi)恐龍階段(duan)的(de)(de)依據；徐(xu)(xu)星發現的(de)(de)奇翼(yi)(yi)龍，長(chang)著(zhu)類(lei)似(si)蝙蝠(fu)的(de)(de)皮(pi)膜翼(yi)(yi)，完全顛覆了羽翼(yi)(yi)飛(fei)行的(de)(de)演化(hua)史。

不對稱的羽毛不僅分布在小盜龍化石前肢和尾巴上，還分布在后肢上（紅圈處）。（供圖 /徐星）

（二）

億萬年前，生活在中國的恐龍都什么樣？

“我們國家已(yi)經發現了(le)300多(duo)種恐龍(long)，是(shi)世界上(shang)發現恐龍(long)物種最多(duo)的國家。”徐(xu)星自豪地說。

我國恐(kong)龍研究(jiu)起步于100多(duo)(duo)年(nian)前，而這(zhe)300多(duo)(duo)種(zhong)恐(kong)龍有三分之二是在(zai)最近幾十年(nian)發現的，其中，在(zai)遼寧發現的數量(liang)最多(duo)(duo)。

赫氏近鳥龍

這些(xie)恐(kong)龍(long)(long)有巨(ju)型(xing)恐(kong)龍(long)(long)，也有小(xiao)型(xing)恐(kong)龍(long)(long)，但像(xiang)鳥類(lei)的小(xiao)型(xing)恐(kong)龍(long)(long)數(shu)量更(geng)多。更(geng)為有意思的是，里面還有“恐(kong)龍(long)(long)中的大熊貓(mao)”。

“大熊(xiong)貓的(de)祖先是吃(chi)肉的(de)，后來演(yan)化(hua)為吃(chi)植(zhi)物的(de)。我(wo)們發現(xian)的(de)恐龍中有很(hen)(hen)多(duo)類似(si)例(li)子。”徐星舉例(li)，理(li)論上，獸腳類恐龍是吃(chi)肉的(de)，但經(jing)研究發現(xian)，這個家族中很(hen)(hen)多(duo)物種最后變成(cheng)吃(chi)素的(de)。

雖然我國(guo)恐(kong)(kong)龍(long)(long)(long)(long)物(wu)種很(hen)多，但我國(guo)恐(kong)(kong)龍(long)(long)(long)(long)化(hua)(hua)石的(de)(de)時間(jian)分布也(ye)有一(yi)個缺點(dian)。徐星介紹，現在我國(guo)所有的(de)(de)恐(kong)(kong)龍(long)(long)(long)(long)骨(gu)骼化(hua)(hua)石都是(shi)在侏羅紀(ji)(ji)、白堊紀(ji)(ji)發現的(de)(de)，在三疊紀(ji)(ji)，也(ye)就是(shi)恐(kong)(kong)龍(long)(long)(long)(long)時代的(de)(de)早(zao)期，還沒(mei)有發現任何恐(kong)(kong)龍(long)(long)(long)(long)骨(gu)骼的(de)(de)化(hua)(hua)石，因(yin)此(ci)，這是(shi)中國(guo)恐(kong)(kong)龍(long)(long)(long)(long)研(yan)究未來(lai)要努(nu)力的(de)(de)一(yi)個方向。

美掌(zhang)二連龍

我國(guo)恐龍化(hua)(hua)石(shi)資(zi)源豐富，很多人就(jiu)很好(hao)奇，在(zai)什么地方(fang)更容易找到恐龍化(hua)(hua)石(shi)？徐(xu)星給出的(de)答案是在(zai)戈壁(bi)沙(sha)漠地區，這(zhe)是因為那些地方(fang)的(de)恐龍化(hua)(hua)石(shi)容易暴露在(zai)地表，被人們看見。

“找到(dao)恐(kong)龍(long)化(hua)石(shi)(shi)要(yao)(yao)有個前提，就是(shi)(shi)你得認識(shi)(shi)，所以很多(duo)人即(ji)便踩到(dao)了恐(kong)龍(long)化(hua)石(shi)(shi)，都意識(shi)(shi)不(bu)(bu)到(dao)。”不(bu)(bu)過，徐星(xing)也(ye)強調，私挖(wa)恐(kong)龍(long)化(hua)石(shi)(shi)是(shi)(shi)違法行為，普通人看到(dao)恐(kong)龍(long)化(hua)石(shi)(shi)是(shi)(shi)不(bu)(bu)能采集的(de)。他呼吁，大家不(bu)(bu)要(yao)(yao)隨意去挖(wa)恐(kong)龍(long)化(hua)石(shi)(shi)。

（三）

徐星破例！中國恐龍有了“中國風”

霸王龍(long)(long)、馬門溪龍(long)(long)、鴨嘴(zui)龍(long)(long)、三(san)角龍(long)(long)……談到恐龍(long)(long)，每(mei)個(ge)人(ren)都能說出幾(ji)個(ge)。這些聽起來(lai)又霸氣又形(xing)象的(de)名字(zi)(zi)，并不是隨便起的(de)。這些名字(zi)(zi)有以地名命名的(de)，有用人(ren)名命名的(de)，更為(wei)常見的(de)是用恐龍(long)(long)的(de)特征命名。

尾(wei)羽(yu)龍復原圖

在(zai)恐龍(long)命名的(de)語法規范上，一(yi)直以來，恐龍(long)命名都遵循拉丁語的(de)習(xi)慣。徐星就在(zai)想，在(zai)中國(guo)發(fa)現(xian)的(de)恐龍(long)為什(shen)么不能用中文命名？他始終覺得(de)，名字不僅(jin)反(fan)映(ying)科學本身，還要展(zhan)現(xian)地域色(se)彩，讓大家(jia)能感受到當地文化。

于是，從2004年(nian)開始，徐星開始用(yong)漢語拼(pin)音給恐(kong)龍(long)起名。

徐星首次用漢語拼音命名的(de)寐龍(long)，既描述化(hua)石姿態，又暗喻其(qi)沉睡(shui)億(yi)萬年(nian)；他命名的(de)五(wu)彩冠龍(long)，生動展現出恐龍(long)的(de)頭上(shang)長著類似雞冠子的(de)東西。

寐龍和五彩冠龍復原圖

當然，有(you)(you)的恐龍名字(zi)，讓徐星至今(jin)都(dou)覺得很有(you)(you)趣(qu)。

以難逃泥潭(tan)龍為(wei)例，徐星說，這(zhe)種(zhong)恐(kong)(kong)龍化(hua)石是在(zai)泥潭(tan)里形成的(de)，“通過地質學研究發現(xian)，這(zhe)種(zhong)恐(kong)(kong)龍是陷在(zai)一個泥潭(tan)逃不出來，死亡的(de)，因此起(qi)了個能描述最后場景的(de)名字。”

難逃泥潭(tan)龍(long)化(hua)石

難逃泥潭龍復(fu)原圖

20年來，中生代出現了一批有明顯中國風格的恐龍，比如來自遼寧的奇異帝龍（Dilong paradoxus）和朝陽傳奇龍（Chuanqilong chaoyangensis），世界上最短的恐龍名字，奇翼龍（Yi qi），甚至完全拋棄拉丁詞綴的全中文拼音版恐龍，比如，斑嵴龍（Banji long）、神奇靈武龍（Linwulong shenqi）等。

徐星告訴記者，我國用漢語拼(pin)音命名(ming)的恐(kong)龍現在有幾十種。不僅(jin)是中(zhong)國，其他一些國家(jia)也開始用自己的語言來給恐(kong)龍起名(ming)字。

（四）

無意一挖，竟是個世界十大科技發現

尋找恐(kong)龍化石，枯(ku)燥，又有(you)不(bu)確定性(xing)，徐星反(fan)而享受其中。徐星說，“只有(you)耐得住寂(ji)寞，才能有(you)所發現。”在他看(kan)來，野(ye)外考(kao)察艱苦(ku)歸艱苦(ku)，有(you)時(shi)卻也充滿(man)戲劇性(xing)的(de)驚喜。

讓徐星印(yin)象很(hen)深的是在內蒙古二(er)連浩(hao)特(te)的兩次經歷。

當(dang)時，徐(xu)星(xing)和(he)(he)同事命名了內蒙古龍(long)(long)(long)(long)和(he)(he)二連龍(long)(long)(long)(long)，兩種(zhong)在二連浩特(te)發現的(de)恐(kong)龍(long)(long)(long)(long)新物種(zhong)。電視臺(tai)為(wei)團隊(dui)拍攝紀錄(lu)片，野(ye)外隊(dui)員(yuan)帽子隨手(shou)一(yi)扔，落地處就挖(wa)出了蘇(su)(su)(su)尼(ni)特(te)龍(long)(long)(long)(long)化(hua)石(shi)；此后，另(ling)一(yi)家媒體試圖拍攝蘇(su)(su)(su)尼(ni)特(te)龍(long)(long)(long)(long)發現過程的(de)紀錄(lu)片時，一(yi)位隊(dui)員(yuan)發現塊(kuai)類似蘇(su)(su)(su)尼(ni)特(te)龍(long)(long)(long)(long)的(de)化(hua)石(shi)，結(jie)果等石(shi)頭全部露出來后，才(cai)發現根本不是(shi)蘇(su)(su)(su)尼(ni)特(te)龍(long)(long)(long)(long)，而是(shi)一(yi)種(zhong)新恐(kong)龍(long)(long)(long)(long)。

徐星和同事給它起了個名字，叫二連(lian)巨盜龍。2007年，美國《時代(dai)》雜(za)志將(jiang)其列為世界十大(da)科技發(fa)現之一。

二連巨盜龍化石

二連巨盜龍復原圖

過(guo)去幾十年間，雖(sui)說古生物(wu)學(xue)界取得了許(xu)多突破性(xing)發現(xian)，但(dan)對于徐星(xing)來說，沒(mei)什么重大發現(xian)才是他的(de)日常。

用(yong)錘(chui)子敲(qiao)開恐龍(long)世(shi)界的奧(ao)秘，一直讓徐星著迷。

他說(shuo)，研究生存于遠(yuan)古時期的恐龍，是(shi)在幫我(wo)們了(le)解生物多樣性演化(hua)規律，了(le)解不同的生態系統，可以為人類將來應對(dui)全(quan)球變化(hua)，以及生態危機(ji)提供了(le)答案。

尋找恐龍、研(yan)(yan)究(jiu)恐龍三十多(duo)(duo)載，徐星還(huan)有不少搞不明白的事情。徐星坦(tan)言，“恐龍從(cong)陸(lu)地飛上藍天”過程中(zhong)有很多(duo)(duo)科(ke)學(xue)問題，現在都還(huan)沒(mei)有答案，這是他們未來(lai)要重點研(yan)(yan)究(jiu)的課題。

恐(kong)龍(long)如何從陸地飛(fei)上藍天(tian)、恐(kong)龍(long)體型(xing)為啥變大，這(zhe)里(li)面的機制是什么，是徐星(xing)最(zui)感興趣的。他透露，“我正和清華大學的趙(zhao)景山老師(shi)一起研究把顧氏小(xiao)(xiao)盜龍(long)變成一只機器(qi)小(xiao)(xiao)盜龍(long)，看(kan)看(kan)它(ta)在天(tian)空中能(neng)不(bu)能(neng)飛(fei)？如果能(neng)飛(fei)，看(kan)看(kan)它(ta)是怎么飛(fei)的。”

人教版語(yu)文四年(nian)級下冊教材中

有徐星(xing)院(yuan)士寫的一篇(pian)文章

《飛向藍天的(de)恐龍(long)》

你(ni)讀(du)過嗎？

策劃：儲學(xue)軍 車玉明 劉洪

統籌：李(li)曉云 

記者：李由 嚴勇

編導：林媚 劉(liu)袁(yuan)媛 于子茹

導(dao)演：韓光(guang) 劉慶生  

攝像(xiang)：劉廈 陳杰(jie) 趙(zhao)普凡 尹(yin)然

設計：史澤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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